第29章 异类(2 / 3)

农鲜血不断外涌的伤口。

那旗手抬头,眯起眼看了看他,一愣,继续用颤抖的手倒止血药。

半晌,萧弈手掌感受不到老农的颤抖,血的温度渐凉。

“死了。”

“又死了?”

旗手只怔了片刻,神情转为颓然。

缓了口气,他探头凑近,看了眼萧弈的官袍,连忙起身抱拳,道:“这位……”

“校书郎萧弈,奉座师之命出城办事,敢问城门何时能开?”

“萧校书多礼了,我等只是奉命行事,具体何时开城却是不知,未能为萧校书解惑,多多恕罪……萧校书,卑职拿水囊为你净手。”

萧弈能感受到这旗手对自己的好感,当今武人治国,这倒是罕见。

他遂多探问了几句。

“敢问这位长行尊姓高名?”

“不敢担,不敢担,卑职花秾,秾茂之秾,《洛神赋》言‘秾纤得衷,修短合度’,字子茂,祖籍西京,卑职似乎说得太多了。”

“好名字。”

花秾有些受宠若惊,憨笑了一下,因笑容谦卑而显得有些丑。

萧弈顺势聊天,问道:“花长行喜欢读书?”

“卑职就这一个爱好。”花秾眼睛一亮,道:“萧校书看着太年轻哩,定是今科高中吧?卑职若能讨教一番,那可就……呀,卑职失礼了。”

“无妨,今日既出不得城,我左右无事,等花长行当职结束,或可促膝长谈?”

“太好了,卑职到何处拜会萧校书?”

“我去见你。”

“萧校书若不嫌粗陋,卑职家在安业坊,离这就一里地,沿街到了夯土巷往东拐,走百十来步,再进北边的柳溪巷,巷里有口老井、街坊共用的石槽,卑职家在巷尾第三户,没甚像样门脸,扎了圈竹篱。”

花秾说得很细致,没等萧弈问,又继续说起来。

“卑职本月值日中番,辰时初至未时末,算来剩三个时辰,换了岗,交接、点清旗面,再把值城琐事向都头回禀一声,前后约莫需半盏茶功夫,申时初当可到家,烧壶粗茶,恭候萧校书。”

这是个周全人,萧弈抬手一揖,道:“到时见。”

“好哩,萧校书慢走。”

萧弈翻身上马,拉缰而去。

他手上的血已经干了,颇不舒服,他却也不急着洗,毕竟在这人命如草的年头,难得与人一起试图抢救过无辜生命。

郭信正伸长脖子探望,见他回来,问道:“你与那人相识?嘀嘀咕咕说了甚?”

“原本不相识,现在识了。”

“你胆真大。”

“现在不多打探情报,等开始搜查我们,就来不及了。”

“到时我们早逃出开封城了。”

萧弈道:“也许吧。”

郭信道:“左右走不了,我们先回家再说吧。”

“不。”萧弈态度坚决,道:“我们就近找个客栈住下,一旦开城门,立即就走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“记住,夫人让我带你们北上,那就严格执行,别添乱,别让她顾着一大家子之外还要为你烦神。”

“知道啦。”

“走吧。”萧弈道:“先采买些物件,带我去市集。”

“是,郎君!”

郭信如发泄不满般大声应了。

他们到了城南市井,此地毗邻汴河,舟楫往来,街道两旁货栈鳞次栉比,幌子招摇,叫卖、讨价还价、脚夫号子声不绝于耳,采买年货的百姓摩肩接踵。

牵马步行,闻到了混杂着牲畜粪便、香料,以及各种食材货物交织的复杂气味。

“咕——”

萧弈循声看向郭信的肚子。

“郎君,我肠胃真的不好,吃点热乎的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