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历,始皇帝四十年,十一月。
自大秦激活时空锚点,到现如今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。
两年多的时间,整个大秦的变化不可谓不大。
从原本的大厦将倾,经过两年多的时间,现如今的大秦,已然开始变得越发稳固。
曾经始皇帝端坐咸阳,以权势高压天下的时代,已经过去了。
这两年多的时间,比此前十余年的统治,效果似乎更为明显。
不仅仅是老秦人对大秦的归属感更强,便是关外六国的百姓,现如今似乎也接受了自己大秦人的身份。
此刻的天下一统,不仅仅是疆域,连带着人心似乎也在开始渐渐凝聚。
如今,来往咸阳的六国之人,变得越来越多,各郡县的学府也已经有所成效。
对于嬴政来说,如今的大秦,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大秦。
他出生即为质子,三岁被父抛弃,六年受辱,九岁归国。
五年父死,十三岁成为秦王。
九年隐忍,扳倒吕不韦,除嫪毐,二十二岁亲政。
十年挥秦剑,灭六国一统天下。
此后十数年,为治天下,五次东巡,以权势而镇压天下。
夙夜处政,未有丝毫懈怠之心。
到如今,他已经五十二岁了。
“顾小弟,政,这一生,过的很苦,很累!”
咸阳-章台宫前。
似这般心里话,嬴政还是第一次朝着他人开口,或许也只有顾渊,才能让他将这些年心中的苦闷,倾诉而出。
“三岁之前,政还不懂何为质子,只记得那天,父亲出门后便再没回来,母亲告诉政,说是父亲抛弃了我们娘俩。”
“政初时不懂,心中稍有怨恨,那些时日,我们母子在邯郸勉强度日。
那些赵国之人,因为政乃秦人,欺凌政,辱骂政,政铭记于心。
如此六年,政与母亲受尽屈辱。
九岁那年,政被接回秦国。
同年,吾父为秦太子,不久后,父亲为秦王,政为太子!”
嬴政转过头朝着顾渊苦笑了一声。
“一切似乎都开始变好了!”
“家人团聚,父母亲和,政以为会越来越好!”
“只可惜才堪堪三年,父亲便病逝了,这三年里父亲忙于国事,虽是父子,但政却鲜少感到父亲之情。”
“政心中未有伤感,政还有母亲,继位成秦王的日子里,政开始学习处理国事,变得越发勤勉。”
“原以为等到加冠之日,政便能亲政。”
“然而,等到那天,政才发现,原本疼爱政的母亲,变了!”
“她也抛弃了政!”
“所有人都抛弃了政,唯有秦国没有抛弃政!”
“自那之后,政似乎变得很少再有情感,政唯一要做的,便是延续历代先祖的志向,东出,横扫天下!”
说到这,嬴政的语气开始变得坚定,边上的顾渊似乎能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气。
“十年,这十年里,政没有一刻放松,灭韩、灭赵、灭六国!”
“政做到了,做到了历代先祖想要一统天下的夙愿!”
……
听着始皇帝朝着自己絮絮叨叨,从过去说到现在,这还是顾渊第一次看到对方这般感性。
对于始皇帝这一路走来的心酸,没有人能感同身受,个中滋味,只有亲历者才能够清楚。
所幸,现如今一切都过去了。
大秦没有像历史中那般倒下,对方建造的伟业,还在延续。
“一切都在变好,不是吗?”
章台宫的高台之上,两人从上俯视着咸阳城,听到顾渊的回应,嬴政跟着应和了一声。
“没错,一切都在变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