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声三哥很正常，索然无味，可以是恭维，也可以是尊称，还可以是普通称谓。

就像遇见年长邻居时，随口喊声哥或姐，遇到略大的同事也会如此，没什么。

但就是这样简单又过于平常的一声称呼，不管是以前，还是现在，唐洛从未叫过他。

有一部分原因是关系不咋地，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唐洛骨子里的桀骜冷戾，发自内心的瞧不上纪信。

唐洛长得是漂亮，一眼惊为天人，但这种漂亮太具侵略性，一双潋滟的杏眸，眼尾略微轻垂，浅眯时睨人一眼，仿佛袭来一阵阴风，不寒而栗。

这样的人，时时刻刻周身带着一股‘莫挨老子’的气场。

眼里似乎也透着‘你算哪根葱’的嚣张气焰。

很傲，很欠抽，却偏偏人有这份傲的本事。

这就很气人了。

纪信也一直在‘被气’和‘憋气’中苦苦挣扎，左右矛盾。

他甚至能笃定，查尔斯每每见到唐洛，或者处理与她有关的事情时，也大致这心态。

一会儿‘啊，好气啊，肝疼’一会儿又‘妈的，还挑不出毛病’来回徘徊，愁煞人也。

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天使与恶魔的结合体，亦正亦邪的产物，那纪信确定唐洛就是最好的代名词。

“你要不甘心，我可以奉陪下去，反正一辈子还长，慢慢来吧。”唐洛两手揣兜，低垂的眸望向远处。

纪信压下复杂的思绪，静看着她，“你觉得我是这个意思？”

“别套话，套不动，你几个意思我都无所谓。”唐洛声音极淡，语气却狂的没边，“还有事，晚点再。”

她转身时，若有似无的目光似乎往纪信左手看了一眼。

纪信的左手一直插在裤兜里，术后重新换了绷带，这事他没让声张，唐洛应该是不知道的。

可临走的这一眼……

“她知道了，”海川看着龙玠和唐洛开车离去，自己便下了车，走向纪信，“咱们耽误了二十分钟，这期间，她应该看录播了，你带伤操作逃不过她的眼睛。”

纪信紧了一下眉，没话，迈步往车方向走。

“故意的吧，为了所谓的公平。”海川落后半步，声音不高。

纪信回眸看了看他，扯唇笑笑，却答非所问，“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多，走了。”

洛桑皇宫酒店。

两场观摩手术录播，查尔斯看的漫不经心，却反而翻完了两本书，此时手里翻开的是第三本。

他身旁五米远的位置，坐着贵族中的贵族，位高权大的老富豪。

墙上的大屏幕已经暂停了，可老者的目光还看着，一瞬不瞬的，眉头紧皱的十分纠结，“目前能看出什么？手术成功又不代表一切，等患者醒了再。”

啪的声，查尔斯合上了手里的书。

“正常每一个生命体，都要经历生、老、病、死，自然循环，无可避免，若想要追求永生的话，可以考虑意识。”

查尔斯侧过身，端详着老者，面无表情的脸上一片沉寂，“比如脑机，上传意识，活跃在人类创造的虚拟数据世界……想进一步了解，自己去查。”

老者，“……”

“你快九十了，也该准备准备去地狱报道了。”查尔斯站起身，随手拎着书，大步往别厅走。

“这两组医疗队还不行，去通知……”老者侧头跟随从交代。

查尔斯脚步停下，转过身，居高临下的看着老者，“我是不是没有给你介绍清楚，Riley和藤原青司跟我的关系？”

“才会让你这么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……”

查尔斯拉长声音，走上前，拿着书的手挑着老者下巴，倨傲又蔑视，恍若将良好礼仪全喂进了狗肚子。

周围人悚然的一阵阵倒吸